【艾爾之光】CelLi-被星光迷惑之人

※艾爾之光的同人衍生創作

※CP:諾亞21(Cel x Li)

※原作史詩線

※一大堆私設,如果看到有BUG的話是我的問題,但我沒有要修的意思(幹)




晴空萬里,僅僅是抬頭,望著此片蔚藍無暇的天空,彷彿就能讓人的煩惱一吹而散。


——如果沒有這些殘破不堪的石塊,以及四處倒塌的石柱的話。雖然大部分的區域都已經被人整理過,但仍有些許的殘骸被遺留在這,而諾亞目前的工作就是回收這些殘骸並上繳,好讓領導者們掌握這裡目前的狀況。


畢竟在他來到這裡以前,就已經有被赫尼爾力量侵蝕的跡象。


諾亞將手中大批資料扛回了領導者們為了方便作業而暫時設立的辦公處,順便遞上這次探察的報告,姑且算是禮貌性地簡單交代後,便回到自己的休息處整理剛剛在古代都市所獲得的情報。


雖說是休息處,但也只是個臨時搭起的小帳棚罷了。在水之領導者與地之領導者的建議下,他仍面不改色地推掉了對方想給予他一個房間的好意。


這個孩子明明不用這麼固執也沒關係的。被掛在諾亞背後的鐮刀如此想著,大家素未謀面,現在也算得上是互助的立場,對彼此客氣一點讓氣氛盡量緩和總是好的。


但諾亞本人可不這麼想就是了,克拉摩爾也知道關於這一點對方再怎麼樣也不會退讓,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在這裡聽聞各位領導者們說,巨大艾爾在一名名為艾索德的少年影響下,獲得暫時的復原,所以領導者們也因此從封印裡甦醒了過來。


然而赫尼爾教團的手眼早已伸到了這,甚至遍佈在各地,在撥開一層一層的繭後,諾亞得知了教團的根源地或許是離這更遙遠、更讓眾人所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就是魔界。


為了追溯這一切的起因,諾亞自然是不用多說,毅然決然地要前往魔界。但在啟程之前,他必須先等待一個時機,那就是艾爾搜查隊的歸來,那是他與克拉摩爾所約定好的。


但在這不知會等待到何時的期間,他因前所未有的空閒而產生了一絲焦慮,自他從遺跡甦醒過來,滿腦子想著復仇的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一點的喘息空間,又或者說,他必須得這樣催眠自己,才能找到在這漫長未來活著的理由。


一直渾渾噩噩地走著不知哪裡才是盡頭的路,經過許多波折,現在終於看到一絲曙光。


諾亞持續走著,他看見了一個嬌小的身軀在自己的帳篷前佇立,像是在等待他的歸來,而對方也像是注意到了他,轉過身和他簡單地行了個禮。


一向不擅長與人交流的諾亞,看到對方雙眸裡宛如闇夜裡的黃月那般溫柔後,也不禁放鬆了自己,大概都是與月之艾爾相近之人的關係吧?他總是覺得比起領導者和其他神女,嬌小的對方反而能讓他更安心一些。


「闇月?怎麼了嗎?這是……」諾亞的提問才剛落在嘴邊,闇月就將一封牛皮紙信封遞給他,他隨手將信封翻到了背面,這是尤莉亞寄給他的信。


「謝謝。」一向話不多的闇月則是用笑容回應了他,便又簡單地行了禮後告辭。


尤莉亞已經抵達了?速度比預期中的還快呢。克拉摩爾疑惑的聲音從手邊傳來,他也跟著附和地點點頭,等到進了帳棚後才拆開信。


信裡的內容不外乎是對方已經平安抵達原先拉諾斯的營隊了,對方手寫的字跡俐落且富有溫度,僅僅只是看著文字,諾亞也能想像得到那有著紫羅蘭色的笑容是如何地綻放,眼角也隨著字裡行間微微彎起。


但就在信的最後,紙被留下了一大片空白。諾亞才剛提出疑惑,克拉摩爾便明確地表示這很有可能是被魔法所隱藏的內容。


難道是有什麼不方便透露出來的事情嗎?他們對視了一眼,即使內心悄悄竄起了不安,諾亞也只是照著克拉摩爾的指示解開上面的封印,就如同上次在地下實驗室裡的那樣,只是這次他沒有多問其他問題。


隨著咒語的唱頌,信紙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並一筆一劃刻下了隸屬於主人的痕跡,上頭的文字敘述著的是被刻意掩蓋的事實:


“回到營隊後,內部的狀況一直讓我有股違和感……原先的目的是重整隊伍並帶回艾利亞諾德,協助領導者們古都的復原作業以及古物殘骸的鑑定。”


“但隊員們一個一個陷入了奇怪的狀態,與其說是詛咒倒更像是中毒。”


“直到一名隊員的體內……是的,像之前姐姐、緹泰尼亞那樣子……有什麼像是植物的東西從體內盛開了……”


“我想目前這裡的狀況並不是那麼樂觀,但我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畢竟,我們是朋友。”


”抱歉,原本不是要讓你擔心的。我想我應該也能夠應付這些事情……大概吧?誰叫我是藍塔家族的第二天才魔法師呢!”


“諾亞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對吧?祝你一切順利,加油喔!”


信紙的末端是尤莉亞的親筆簽名。


看完後原先只是小點的不安匯聚成烏雲,佈滿在諾亞的腦海裡,他倒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然而事情衝擊著自己的傷害遠比他想像中的要來得大。


怎麼會?明明在離開營地前都已經確認過了。除非、除非……


「緹泰尼亞並沒有死。」在兩人未講出那令人不想去相信的事實時,突然有一股聲音直接戳破了他們刻意埋藏在心底的答案。


那聲音熟悉地讓克拉摩爾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擺動著自己的眼珠子看著一旁的夥伴,但顯然諾亞的表情比他更加驚訝,隨即他也感受到了對方手握把柄的力量又更緊了些。


諾亞警覺性地放低身子重心,緊盯著被帳棚布給遮蔽的門口,像是在等待著一個機會。然而對方並沒有如他所願地先有動作,空氣凝結了一陣子,正當他等到逐漸失去耐心時,他聽到了帳棚外傳來了一聲嘆息。


像是要表明自己並無惡意,那人踩著步伐接近了門口,但也只是止步於此。透過外頭的光線,對方的影子在布簾上被拉得又高又長,但諾亞優先注意到的是對方的雙手並沒有拿著什麼器具。


搞不好是擅長使用魔法的人呢,即使沒有法杖,能夠進行詠唱的魔法師也大有人在,這種的更是得小心謹慎才行。克拉摩爾的聲音在諾亞耳邊叮囑著,他在腦裡快速的思考後決定先下手為強。


正當他打算向前進行突襲時,對方像是預料般地搶先了他一步,伴隨著厚實的踩踏聲漸漸映入眼簾的是與他擁有相同容貌的少年。


不,說是少年,又顯得有些不符合對方較為成熟一點的外表。諾亞很快地從頭到尾掃視了對方,除了那些對他來說過於多餘的飾品,對方如自己先前猜測的那樣手無寸鐵,而他也注意到了對方比起自己更為烏黑的髮色。


如此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存在,他這時想起了過去所看過的書籍當中有記載,當人遇上另一個自己時,正意味著即將死亡。


「你是誰?」與其在這猜測,諾亞選擇了直接向對面的人拋出質問,即使他沒把握對方會給予他多好的答案。


諾亞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他注意到了當自己拋出疑問的同時,對方原先的笑容有那麼短暫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地,對方又轉回了原先的笑容並張開了一直以來瞇起的眼。


那是與自己一樣,籠罩著這世界的黑夜。


「不愧是Liberator,不管幾次與你相遇,都讓人感到雀躍不已呢。」對方的語氣飽含著莫名的熱情,但吐露出的感情卻像個氣球,悠悠哉哉地不知會飄往何處,明明諾亞很明確地知道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卻又對此刻的對話摸不著頭緒。


「我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於是他選擇暫時忽視掉那股違和感,只是匆忙地抓住了線的尾巴。由於過往反覆回歸的力量導致,他總是能清楚記下每一張面孔,但在他的腦海裡可沒有遇過與自己相仿的人。


他能夠斷定,他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對方。


「你呀,總是能很快讓自己進入狀況呢。雖然很掃興,但這就是真正的你啊。」對方從剛剛到現在就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態度讓諾亞覺得自己被看輕了。突然地造訪、不知從哪得知書信的內容、和自己似是而非的外表……其實都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動手,但諾亞並不想這麼做。


「你為什麼知道緹泰尼亞還活著?回答我。」


那耀眼到令人虛幻的笑容像個脆弱的外殼,經過他一次次的敲擊產生了裂痕,接著承受不住般地一片一片剝落。


「……」


總是沉靜的影子甦醒般地從腳底下抓住了對方,諾亞決定先把對方活捉起來再好好質問有關於書信的內容,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速戰速決。在內心盤算著的同時,他想起了信中那活潑的魔法師女孩。


諾亞先是從左手招換了影子,並快速地抹回鐮刀,影子隨著動作附著於在刃面上,像是水氣凝結成冰晶那般,深闇的影子將會化為刀刃,將目標的靈魂凍結於這一瞬間。


只要這一擊下去,對方就逃不掉了——


「Polaris!」


突然毫無預警地,隨著對方一聲呼喚,一把綻放著黃金色光芒的寶劍竄入帳篷裡,這讓諾亞原先的動作即時收了回來,然而那把寶劍像是早已預謀好地回到了那人的手上。


被高舉著的寶劍指出了一盞明燈,劍刃的頂端憑空閃爍出了光點,接著鋪蓋於兩人之間的是一片黑雲。


隨著對方收起的動作,黑雲快速地增長形成了一片夜空,就這麼奇幻地佇立兩人之間。從未見識過這樣的魔法讓諾亞更是繃緊了神經,即使眼前的夜空看似祥和、溫柔地包容著任何一切,甚至是美好地讓人忍不住陷入其中,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再次招喚出影子,隨主人意志匯集而成野獸的模樣,正要張嘴一口吞噬掉那突兀的星點時,星光卻像是算好時機般地爆炸,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個篷內,連同深闇的影子都被抹滅,諾亞來不及閉上眼就瞬間被閃得眼花撩亂。


「嗚!」


隨著爆炸迎來的衝擊,諾亞下意識地用雙手遮擋在眼前作為掩護,但方才的閃光已經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緊閉著眼,感受到的卻是腦子被人用棍子攪動一般的暈眩。


他聽得到克拉摩爾擔憂的呼喊聲,卻沒有十足的把握告訴對方自己沒事。


好暈……即使睜開眼,眼前的世界卻是重疊著好幾個殘影並且旋轉著,自己就連腳底板有沒有確確實實的踩踏在地他都無法去釐清,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被搖來晃去。


隨著克拉摩爾的聲音越來越迫切,諾亞的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沒站穩的腳眼看整個人就要往下墜,但迎面而來的不是堅硬的地板與痛覺,而是一個富有溫度的懷抱。


他皺著眉不斷眨著眼想看清對方的臉,閃閃發光環繞在周圍的魔法陣卻又擾亂了他的視線,被對方抓住的手也胡亂地掙扎著,明明試圖招喚出好幾抹影子卻絲毫無法對對方造成任何影響,透過聽覺,就連手上緊握著的克拉摩爾所施展的咒語也無效的樣子。


正當眼前搖擺不定的視角似乎正以十分緩慢的速度恢復時,他才逐漸看清對方真正的容貌,那對原本與他相同的眼,此時卻像被深沉的慾望所點燃而被染成了金,明明應該是讓人覺得溫暖的顏色,畏懼卻從心底油然而生。


那是彷彿能夠將靈魂吸走、不可侵犯的領域。


不可以看……!諾亞內心的警鈴大作,他慌亂地撇開了視線,但是比自己更精通於魔法的對方早已施展了咒語。在查覺到早已來不及的同時,取代而之的是意識的抽離。


「你、放開我……」掙扎般的話語理所當然地被對方選擇刻意忽略,諾亞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似乎更抱緊了他。


眼皮沉重地異常,似乎就可以這麼睡上一覺。克拉摩爾的聲音依舊迴盪在耳邊,他還得去找尤莉亞……即便知道還有許多事情得去完成,他終究還是抵不過強制性的睡欲,在這陌生的懷抱中陷入了沉睡。


在最後清晰的一瞬間,是那如星辰般閃亮的瞳充滿著對於未知的期待。


「親愛的Liberator,祝好夢。」



意識墜入了深沉的夾縫中,不斷往下墜落不知何時才是盡頭的黑暗,彷彿就連時間都被停止在此刻。


這裡誰都不在,沒有克拉摩爾、沒有尤莉亞、更沒有哈爾克哥哥。明明以往在夢裡,不管在哪個時空背景總是會有誰在等著他。


然而這次不一樣,像是所有的心思連同軀殼都被流放在這浩大的虛無裡,而他也難得地任由自己隨波逐流,反正這一切都不是真實。偶爾、偶爾就這樣放縱一下自己也可以吧?


“可以哦。”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


模糊的聲音像是夏季夜間吹過的微風那樣輕撫著他的臉龐,圍繞在他耳邊,任由他撒嬌。周遭無止境的深闇裡漸漸升起了幾顆微小的星點,像是怕他寂寞似地,貼心又安靜的陪伴在他身邊,像個明燈一樣點亮他的視線。


逐漸被繁星所點綴的黑暗,是猶如星空那樣的美麗,任誰看著都止不住深陷其中,即使是與漆黑為伍的他也不例外。


打從出生起就背負著的命運令他只注視著月亮,除了夜幕以外,還有著星星們的陪襯月亮才會如此皎潔明亮。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總是忽略掉了星辰們。他懷著歉意伸手去試圖碰觸那抹星點,而星點像是意會到了他的感情,慢悠悠地飄回他眼前,並持續散發著自身的光芒,但他並不覺得刺眼,微弱的光似乎還帶著些許溫度溫暖著他。


夢裡的他選擇了擁抱住星光。



諾亞緩緩睜開了眼,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木造的天花板,房間內簡單的擺設,看來他現在處的地方是某間旅店的樣子。


他沒有聽見每當自己醒來時照慣例的道早問候,後知後覺地緩了幾秒後才從床驚坐而起。


「克拉摩爾、克拉摩爾?」


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回應著他。


他睡著之後發生了什麼?他睡了多久?現在是哪個時間?克拉摩爾呢?還有尤莉亞?許多疑問從心底竄出,他著急地想要下床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光線所交織而成的鎖鍊綁住。


光鍊上頭被覆蓋的是疑似某種圖案的魔法陣,比起咒文看起來更像是某些標誌。諾亞先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甚至沒有把握能解開這個術式,但他還是願意嘗試,透過過去克拉摩爾所教導他的方法。


然而隨著他的詠唱結束,束縛住他的鎖鍊並沒有任何動靜,經過上次與對方接觸的經驗他大概也猜得到,那個與自己面孔相仿的人,所擁有的魔法知識就程度上是無法與之比較的,尤其這種看起來特別獨樹一格的封印,顯然並不受用於克拉摩爾傳授給他的基礎概念。


既然如此,那就用自己的方法試試看吧。諾亞試圖招喚出影子強行破壞,但這依然對鎖鍊沒有造成任何效果,不僅如此,他還覺得體內的力量似乎比以往還要不足,要是身邊有足夠的月長石,說不定還有些辦法。


他喘了幾口氣,僅僅是這樣就感受到些微的疲憊,難不成對方趁自己睡著的期間還在他身上動過什麼手腳嗎?就連隨身攜帶的月長石也都被對方給沒收走。他想起了對方與自己相同的容貌,如果真的是另一個自己的話,對於變異的月之力量熟悉,再加上對魔法上的研究,說不定真的可以預測到這些……


諾亞的思緒被來人的開門聲給打斷,想也不用想,正是那個將自己綁在這的人。


「你……!」就算對對方有許多疑問,諾亞看著對方的臉依舊無法保持冷靜。


「別急。」他咬牙切齒卻無從發洩的模樣在對方眼裡反而像某種小動物在掙扎罷了,對方再次勾起了嘴角用溫和的語氣安撫著他,雖然這些多餘的貼心在諾亞耳裡聽來有的只是諷刺。


「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相處。」


「克拉摩爾在哪?」


對方拉了一邊的木椅不慌不忙地坐在床邊,這舉動讓諾亞覺得相較之下激動的自己反而像個笨蛋,但他絕對不會因此停止生氣。


「你用不著那麼擔心他,我把他安置在另一個房間了。」對方對上了他的眼,用著或許稱得上是親切的表情看著他。


「現在這裡只有你跟我。」


「讓我們好好談談吧,Liberator。」


諾亞同樣對上對方的眼,此時此刻那裡是寧靜的黑夜,但他知道這個夜晚並沒有表面上那樣平靜,就像高掛著銀月的森林裡藏著許多猛獸,只要一疏忽,自身就會成為對方的獵物。


雖然就現在的狀況來看,自己或許早已成了獵物也說不定。他對此不甘心地嘆了口氣,即使百般不願,他也不得不以現在劣勢的狀態和對方『談談』,對方總是把話說得好聽,要是真能夠談出些什麼東西來也不見得是壞事。


反正他現在也沒得選擇。


「……你到底是誰?」


「這是個很有趣的問題。」對方聽到他的提問馬上眼睛一亮,戴著金色飾品的手指在空中擺弄了幾下,並在燦爛的光點裡憑空抽出了一張卡牌。


卡背上的花樣讓諾亞想起了某種塔羅牌,還沒等他看清楚,對方就將卡牌的另一面展現給他看。


是一隻蠍子。


「嗯?和上次抽到的結果不一樣呢。」對方淡淡地笑,直接將這張牌放在床上好讓諾亞看清楚上頭的圖騰。想當然而不怎麼明白星座學的諾亞自然是瞄過幾眼後,又抬頭將視線放回了對方身上,比起這個,他更在乎的是其他事情……


而那個人也不再吊諾亞的胃口,畢竟對方才剛認識他,要是一時抓的太緊,不小心捏碎了該怎麼辦呢。


總得稍微鬆點力氣讓人有個喘息的空間吧。


諾亞看著對方閉上眼笑了一聲,並從椅子站起,他雙手張開並隨著行禮的動作將手收回胸前。


「我的名字是諾亞。」再次抬起頭時對方的眼神讓他感到格外熱切,於是他忍不住尷尬地將視線看向了別處,彷彿只要再多被對方這樣盯著幾秒,就連黑暗都會被看透。


「你可以叫我Celestia。」


先前所有的推論都獲得了證實,覺得心情複雜的同時又不得不去坦然接受,在緩慢咀嚼過對方的行為舉止時,另一股放在心頭的憤怒卻被對方的話語所點燃,火勢隨著無法理解的心情燒得越來越旺。


如果都是自己的話,是沒有道理去捨棄掉這些緣分的。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綁在這?尤莉亞他現在有危險,我必須得去幫他!」諾亞止不住拔高了音量,不安的情緒讓他變得焦躁不已。


明明已經約定好不再輕易放棄的了、明明已經做好屬於自己的決定了。好不容易邁開步伐的他終於讓指針繼續轉動,說什麼他也不能停下的,自己要是繼續待在這的話,會有什麼挽回不了的。


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Liberator,我不能放你走。」對方一轉方才精神奕奕的語氣,取代而之的是汪洋大海,語氣平靜地彷彿對於諾亞不好奇自身存在的反應感到習以為常。在與對方短短相處的時間裡總是充滿著難以言喻的古怪,這對本身就已經對現況感到不滿的諾亞更是混亂。


「憑什麼?」聽到荒謬至極的答案讓他止不住冷笑幾聲,像是已經放棄與對方溝通,又像是在苛責對方的不是。


「我不能失去你……」Celestia猶豫了片刻,接著像個洩氣的氣球一樣重新坐回椅子上,他雙手交疊於臉前惋惜地說著。


「這是什麼意思?」


「……」


彼此之間又是一陣不協調的沉默,譜面上的音符像是被翻倒的墨汁所沾染,而演奏的曲子也因此被硬生生掐斷。


「快回答我!」


而諾亞已經厭煩這首曲子了。他受不了這磨人的表演而在觀眾席上大聲喝止這場愚昧的音樂會,而一切也在他的攪局下劃下了休止符。


原先端莊華麗的演奏會被迫終止,燈光黯淡,布幕垂下,照射不到任何陽光的表演廳既黑暗又安靜,而諾亞拉開了布幕,頹喪的那人將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說出口。



Celestia,同時也是另一個諾亞伊貝倫,銀月家的次子,在道路的分歧下選擇了與Liberator不同的另一條路繼續走下去,在探索未知的旅途中遭遇了時空的分裂,於是乎兩個一模一樣的存在就此相遇了。


正當不可捉摸的宇宙都在他的期待下順利運行時,慘劇終究還是非他所願的發生了。


好不容易從魔界凱旋歸來的他們,本該迎接他們回來的人卻不在,循著過去的路線追溯,眼前所見的是,早已淪陷的營隊、象徵著藍塔家族的旗幟四分五裂……


以及那名女孩殘缺的屍體。


與錯愕的自己不同,Liberator帶著悔恨固執地追著兇手,就連克拉摩爾的勸告也難以入耳。彷彿就像是被復仇所侵蝕了內心,Liberator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只是狀況變得比以往更加糟糕。


總是勉強自己的心靈連帶著肉體,疲憊又傷痕累累,而在盡頭等待著Liberator的是自身的毀滅。


Celestia抱著體溫和意識都逐漸流失的Liberator,對方身上觸目心驚的傷口怕是連治療魔法都沒有用,為此Liberator甚至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那把會說話的鐮刀拋得遠遠的,等到Celestia到來時,他卻只來得及聽到Liberator僅存的一口氣。


「克拉摩爾……拜託你了……」


對方停止了呼吸、沒了心跳,血腥的鐵鏽味占據了Celestia的嗅覺,他將對方攬入懷裡抱得緊,像是只要這樣,對方的身子就能恢復溫暖,逝去的生命也能再次返回。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充斥在空氣裡的只有濕潤的觸感,以及死亡的氣味,Celestia這時才體認到,Liberator在自己的心目中佔有這麼大一個位子。


這份感情甚至沒能來得及萌芽,就被硬生生地丟棄了。


無法接受這種結果的Celestia陷入了無可自拔的悲傷中,他反反覆覆地問著為什麼,卻無人能給他答案。


在好一陣子的鑽牛角尖後他得出了結論,那就是運用自身回歸的力量來挽回這些不完美的選擇。但不管經過幾次的回歸結局依舊無法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完美,與自己擁有連繫的人們不斷地在自己眼前逝去,像伸手抓也抓不住的水流向其他各地。


不管經歷幾次,最終他的身邊總是會缺少那個位子,那個他特別留給Liberator的位子。因為那份屬於Liberator的固執,讓無法挽救愛慕之人生命的Celestia被一次次的絕望所逼到盡頭,最終只剩下無力感,以及那份深埋在土壤裡早已腐壞的、對於Liberator的愛意。


自有第二個人生以來,周遭締結的緣分被他捧在手心裡好好呵護著,每天總是會精神奕奕地和他人道早安、懶洋洋地道晚安。無論對方說的話是如何渺小,他也都會清耳聆聽,名為命運的線牽繫著彼此,被他珍惜的同時也像個繩拴緊著他的頸子。


對於其他人過於沉重的連繫Celestia總是能隱藏得好好的,但Liberator除外。


透過占星盤與天文的測量,Liberator原與自己相同的回歸力量顯現出來的結果竟是無。也就是說Liberator的生命一旦消逝就再也無法回歸,雖然對於他來說不管對方有沒有回歸都沒有差異,他依舊會用自己的方法找到處於任何時間線的Liberator。


Celestia既理性又感性,擁有選擇權的他透過不斷的回歸,直到走到自認為理想的結局。


他對於Liberator的執著成了毒藥,讓自己陷入無可自拔,但這些他都沒有對任何一個Liberator說出口。



「透過以往的經驗,我知道了緹泰尼亞一直以來都沒有死,至少在我們到達艾莉亞諾德之前是這樣。」


Celestia向對方敘述著自己不斷回歸所得知的事實,但又刻意回避掉了其他對方沒特別詢問過的部分。


「所以在尤莉亞返回的這段時間……他帶著部分教團的信徒包圍了還在拉諾斯的營隊。」Celestia頓了頓,換了個坐姿。


「埋藏在尤莉亞體內的種子,早在你和我從遺跡醒來之前、也就是遇到克拉摩爾之前,更早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被緹泰尼亞植入了。」


「他只是需要一個更好的舞台罷了。」


「什麼……」諾亞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冰冷的真相像把刀穿刺在心臟,他忍不住深吸口氣好讓自己緩過來。


那位曾被自己拯救過,也被對方拯救過的女孩,死亡只是早晚的事實。


「但是這、這並不能成為我不去幫他的理由……」


「現在說不定趕過去還來得及……!」諾亞此時瞪向Celestia,顫抖的雙手仍被那堅固的鎖鍊栓著。


「Liberator……」Celestia起身湊近了坐在床上的諾亞,一手撫向了對方的臉龐,滿懷憐憫又寵愛地看著對方因內心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和我一樣,怎麼樣也沒有辦法拯救你。現在,好好地再睡上一覺吧,讓我們一起忘了那些痛苦的回憶。


「不……」Celestia再次向對方施展了睡眠的魔法,不顧對方接受與否硬是掐斷了那些話語,可能是哀求、也可能是憤怒、又或者是其他負面的情感,但不管是什麼Celestia都會包容對方的所有。


對方因陷入沉睡而軟下的身子乖順地靠在了他的懷裡,他珍惜般地蹭了幾下,在對方的額前烙下了一吻,接著便滿足地幫對方調整好平躺的姿勢、蓋好被子後轉身離去。



諾亞已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自從被Celestia關在這之後,他就一直在睡覺。


每次醒來時對方總是會帶著食物,就算拒絕進食,對方也會用克拉摩爾做為威脅逼迫他吃下,雖然對方總是笑著說自己並不是在威脅就是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Liberator好哦。」


明明對方的眼神是這麼真摯,但經過幾次的談話和說不上是相處的相處,他逐漸知道每當自己面對Celestia這種笑容時,無論對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無法拒絕。


Celestia是個十分狡猾的傢伙。


他不僅知道自己心中最軟弱的那塊,也了解自己最看重的是什麼,甚至加以利用那些來降低自己對他的防備,並且拘留在這裡。


「你要把我關在這裡到什麼時候?」


諾亞在某次慣例的逼迫進食中,對他提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對方愣了愣,像是沒有設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啊,什麼時候呢……」


「可能是在一切都處理好的時候吧。」


不懂對方口中所謂的處理究竟飽含著什麼意義,很顯然地諾亞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雖然他本身也沒有抱著多大的期待,但失望的感覺卻還是比自己想像中要來得大。


醒著的時間並不是每次都會碰到Celestia,但能見到面的也只有Celestia而已。只有自己一人的時候,諾亞總是會想其他辦法掙脫身上的鎖鍊,雖然能試的方法沒幾種,能做的也盡量做了,屬於Celestia標誌性的魔法陣卻如同烙印般,怎麼樣也抹不掉。


然而這次也不例外,諾亞不會放過任何自己清醒著的時間,他再次嘗試用自己影子的力量去破壞那牢固的鎖鍊,但仍不見成效,他嘆了口氣,看著此時窗外白天的風光明媚。


Celestia恐怕是就連自己清醒或睡著的時間都算得恰當好處了,每當他醒來,窗外的景色永遠都停留在白天,畢竟夜晚能使他變異的月之力更加強大。


才剛要感嘆對方設想意外的周到時,房間的門卻被打開,諾亞原先就不怎麼好的心情更是跌落到谷底,正當他要轉過頭來面對那個把自己關在這的混蛋時,他卻被來造訪他的對象給愣住。


「克拉摩爾……?」

那是與自己想像中不一樣的外表,不管是一直以來陪伴在自己身旁的鐮刀,還是在過去七塔裡的樣子都和現在眼前的這位兜不上。


「諾亞……沒想到第一次和你說話是以這種形式呢。」對方飄著身體來到床旁,無奈地看著他,接著手放在那些銬住自己的鍊子上,閉上眼詠唱著咒語,隨即鍊子發出一陣微弱的白光,接著碎裂。


「你……你是克拉摩爾?」


「是。但我可不是你所認識的那位哦。」對方有些為難地笑了出來,接著雙手遞上那把與他相襯的暗黑色鐮刀。


「克拉摩爾!克拉摩爾?」


諾亞激動地接過,不管自己許久未掙脫的手有沒有足夠的力氣,便雙手握上那一直以來最熟悉的位置,他看著那象徵著對方靈魂的眼瞳,此刻卻是黯淡地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克拉摩爾?你怎麼不說話了?」


「……當我發現到他時,他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對方草綠色的眼閃過了愧疚,眉頭也跟著主人不安的情緒縮起。


「怎麼回事……」諾亞這時回想起了在聖地之泉時,另一個年幼的自己對他提出的警語。


“要不是這樣,克拉摩爾也不可能會醒來了。”


是因為自己醒來後,一直想著要出去的關係嗎?但他可沒有忘記克拉摩爾啊、他只是想要拯救尤莉亞……原先的反思劇烈的走向極端,諾亞一邊思考的同時卻不知不覺將所有的過錯歸咎於自己。


對了,尤莉亞……還有個女孩還在等著他呢,他必須快點動身才行,已經沒有時間沮喪了。


「孩子,你……」一旁的Clamor掩藏不住擔憂,見諾亞就連下床都有些跌跌撞撞的樣子便好心地扶他一把。身為一直以來的旁觀者他知道對方為了什麼所苦,即使連站都站不穩仍舊會勉強自己的個性,確實與那初見的模樣重疊。


「我沒事……」


「你這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我不能再繼續停留在這了……你也一樣吧?」那雙明明已經疲憊到不行的雙眼,卻還是閃爍著堅毅,諾亞推開了對方原先好意扶著他的手,隨手將自己的大衣外套穿上並拉起了帽子。


「……謝謝你,但這樣就足夠了。」


雖然對於Celestia並不是說得上了解,但在看過Clamor的樣子之後,他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差異,即使那只是自己的直覺,他還是感應到眼前溫柔的對方幫助自己到這種地步已是最大的極限。


只要是克拉摩爾,就一定不會放著他不管的,更談背叛呢?Celestia與Clamor一定也是這樣。所以他更不想讓對方為難。


Clamor看著這樣的對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待在原地目送著他的離去。


「身為孩子的你們,為什麼非得經歷這些呢?」



在趕往尤莉亞營隊的途中,諾亞不斷地呼喚著克拉摩爾的名字,哪怕只是一聲也好,當對方還迷迷糊糊地叫他一聲孩子時,他便能大罵睡成懶惰鬼的對方一頓了。


路上的風景盡是自己與克拉摩爾走過的回頭路,與Celestia所言的情景相似又不相似,過去一直以來有人陪伴在身側的感覺與現在產生了極大的反差感,他再一次地呼喚著克拉摩爾的名字卻仍舊沒有回應,說毫無不安那絕對是騙人的。


走過跨越海洋的橋、著地在這充滿許多感情的陸地時,他甚至沒能來得及細嚼那些回憶,就踩著急促的步伐來到那給予他絕望與希望的山坡。


掛在天邊的太陽早已替換成了月亮,長在地上擅長與月共舞的花朵們為此處掛上了神祕的色彩,周遭安靜得詭異,本該預料中的魔物沒有出現,花草們仍舊乖巧地迎接他的道來。


諾亞不敢放鬆警戒,如果Celestia所說的都是真的,緹泰尼亞還活著,那麼這一切是對方所下的幻覺也不足為奇,他不斷醞釀著的自己熟悉的黑暗之力,在這迎月的坡道下能發揮的限度搞不好不比月長石還要差。


而當他越過山丘的最高點,坡道終於往下走時,週遭的景色也跟著驟變。


遍地屬於生命種子的紋路,被踐踏得破爛的花草失去了生命的光芒,就連原本帶著治癒之光的滿月都染上了不祥的紅色,他看見了位於遠處的帳篷被弄得東倒西歪,心臟彷彿被懸在空中,讓他害怕地不願去看清眼前發生的事實。


Celestia所說的或許都是真的,或者,那些本身就是他自身所經歷過的事情,但當下的諾亞卻不願去相信,如今眼前所見的一片殘破不堪卻又讓他不得不去相信。


他終究還是踩著怯弱的腳步進到了營區,崩塌的帳蓬底下掩埋的是不是屍體他沒有勇氣去確認,只是緊握著手上依然沒有回應的鐮刀繼續走著。直到最深處,他看見了尤莉亞的魔杖,以不自然的方式、豎直地插在地上。


再走更近一步,才發現那並不是插在地上而是……


他猛然地呼吸急促,手腳都冒出了冷汗,他閉上眼甩了甩頭逼迫自己繼續往前。他想要相信的,是美好的未來,所以才更要讓自己好好看清真相。


當他好不容易站在那個她面前時卻腳軟地跪坐在地。象徵著對方血統特徵的紫色髮絲凌亂地鋪蓋在草皮上,扭曲不成人樣的四肢也有被勒緊過的痕跡。


希望之火被無情的澆熄,但諾亞還是忍不住想要好好看清對方的樣子。他伸手撫去對方生前異常平靜的臉龐才發現,生命種子侵蝕的紋路蔓延到對方的脖子就停止了。


他的心被掏空了。


流下的究竟是錯愕的淚水,還是悔恨的淚水他自己也搞不清,腦袋裡唯一浮現的只有無限的問答。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自己就可以挽回這一切的,但他錯失了機會,他應該要好好的待在尤莉亞身邊,直到排除了全部的威脅再……


威脅?……對。


「緹泰尼亞……她在哪裡?」


他重新握緊手中的鐮刀,拖著搖搖晃晃的軀殼,低著頭像個毫無目的的行屍走肉,才走沒幾步他的臉就直直撞進誰的胸膛。那個人雙手輕柔地搭上了他的肩,按著的力道卻是不可忽視的強硬。


是Celestia。


「找到你了。」對方無奈的表情映入了他的眼裡,但他已經懶得去思考眼前的人的情緒為何如此平靜,一心只想著自己該去做的事。


「滾開……」


「緹泰尼亞已經死了。」


對方沒管他接著繼續說下去:「你有看到這一部份的藤蔓特別破碎嗎?」那人的眼望向了尤莉亞帳篷另一側的位置,除了如對方所說的藤蔓以外,其餘看不出原樣的塊狀物也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甚至還有大片被燒焦的灰燼黏著在上頭。


他茫然地看著那些屍塊,又看了看尤莉亞,意識到自己對於現況的無能為力,就連報仇這件事他也無法為對方做到了,那麼他還能做什麼?


這個時候、過去這個時候他會怎麼做?他下意識地拿起了鐮刀,發現自己只有一個人的話根本什麼也做不了,他所擁有的東西終將會因為自己而一一離去,尤莉亞也是、克拉摩爾也是。他根本沒有任何成長,他依舊是那個沒有用、遭人唾棄的孩子。


走了這麼一長段路到現在,獲得的只有失去,無處可宣洩的感情被不斷放大,他一手揪著對方的領子,怨恨的眼神像把利刃壓迫著對方。


「你為什麼要把我關著?要是再早一點的話,說不定還能救到尤莉亞!」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Celestia的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被責怪的不滿全透露在臉上,諾亞甚至可以篤定,這是Celestia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真實的自己,那些對於結果的遺憾、惋惜,對方並不是毫無感覺,而是心被一次次傷害到麻木,所以內心充斥著更多的是無奈。


「好幾次、好幾次了……無論用了什麼方法走的全是死路。」Celestia一直以來較成熟的嗓音此刻聽起來卻有氣無力,他抿了抿唇眉頭深鎖,像是他口中所經歷的那些畫面又一一浮現在他眼前,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痛苦地承受這一切。


帶著Liberator一同前往,雖然趕上了但為了尤莉亞擋住致命傷的Liberator終究逃不了一劫;口頭勸告著Liberator這是一個陷阱,但對方卻固執地急著去拯救尤莉亞,最後甚至沒人活成。


還有其他更多、更多……


「根本沒有什麼完美的結局這種事情。」


「所以我想通了……」Celestia拍掉了拎著他的那隻手,他們的距離很近,對方因說話而吐出來的氣廝磨著諾亞的臉頰,這讓他有些不適的更皺緊了眉,但他並沒有馬上推開Celestia。


也許是心底還在祈求著有誰可以給他一個解答。


「Liberator,那就是你。」


「……什麼?」


「你一定可以了解我的痛苦。」對方的手輕輕地、輕輕地牽起了他的左手,顫抖透過相觸傳達了過來,連同那雙眼被染上金黃呈現了美麗的漸層,就像是即將迎接黎明的凌晨,但倒映的卻是自己的臉。


「而我也一樣……了解你。」耳邊傾訴的彷彿魅惑的聲音,但諾亞知道對方說的都是事實,不管是回歸的事情,或者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情,Celestia確實都一清二楚。


反倒是他,根本完全不了解Celestia。


如果無論怎麼走,迷宮外世界依舊是冷酷無情的,這樣的話,那至少……他還想要選擇能夠與誰一同繼續走下去。


他終究還是承認了自己的懦弱,他沒有勇氣獨自面對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但對象是Celestia的話,肯定沒問題的吧?


「Celestia,我……」


「你終於好好叫我了呢。」對方瞇起眼溫柔地對他笑著,諾亞覺得這股場景好像似曾相似,但他卻一時想不起來。


而對方再次睜開眼時,是那抹他已經看過好幾遍、逐漸習慣的金瞳,裡頭閃爍著的星光第一次讓他感到如此安心。


「Liberator,你累了。」


「先好好睡上一覺吧。」


對方話才剛說完,諾亞感受到無數的疲憊蜂擁而上,就像先前的經驗那樣。他會在對方的注視下慢慢閉上眼,屬於對方的溫度會溫暖著他長期處於冰冷的心靈,接著他會將自己所有所有的一切,連同意識都全部交付給Celestia。


「一切都會沒事的,因為有我在你身邊。」


然後持續作著那誰也不在,只有星光陪伴著他的夢。


Celestia雙手接下了Liberator未成熟而相較之下略為嬌小的身軀,以及鬆手而險些掉落在地的鐮刀,對方因沉睡闔上眼顯得平靜乖巧的臉龐讓他忍不住著迷似地多看了幾眼,直到一直飄在他身旁的寶劍幻化作人型他才將這股視線收斂起來。


Clamor將身子轉到他面前,草綠色的眼瞳混雜著複雜的情感看向了他懷中的人,又接著看向了他早已恢復成暗藍色的眼。


「對象就算是哥,也下不為例哦。」Celestia只是平靜地說著,語氣很是輕快,但Clamor知道,這只是Celestia還沒被踩到底線罷了。


又或者,因他引起的意外雖不在Celestia的預料之內,但就結果來說姑且還能接受,所以對方並沒有再追究下去。


「諾亞……這樣真的好嗎?」


「事到如今,說什麼呢?」


早在他下定決心要使用回歸的力量那刻起,就再也無法回頭。


他再度看了懷中的Liberator一眼,一手輕撫著對方手腕上烙有自己象徵性的魔法標誌,上頭因與自己的魔力共鳴而微弱地發著光。


即使知道說服Liberator還需要再花一些時間,更甚者,須要使用更強硬些的手段,這遠比什麼都沒能來得及說出口要好多了。


他要走向的未來必須要有Liberator在他身邊。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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